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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 周三三

薛凯琪去了《导演请指教》，在吴镇宇这 part 里演《想见你》的黄雨萱。她都 40 岁了耶，被郝蕾夸 " 演高中生一点不违和 "。

郝蕾的评价也不是每句都能听的。因为抑制不住对吴镇宇的喜欢，把他一个半成品的片子解读为 " 气质神秘 "，有点失误。但她评薛凯琪这句，我举双手赞成。

是长得年轻，演年轻人肯定不违和吗？脑子里一下涌现好多人选，保养都没问题，但要扮嫩好像很为难。真正的年轻人，又不是徒有外表年轻——是状态啊。

薛凯琪真的很妙。说她 40 岁还挂一张 20 岁的脸，是事实又没有那么实。她变脸变四五年了，一度崩坏过，现在对比着过去看，其实会有些不对劲。

死都认不出薛凯琪系列

但甭管脸怎么着，她招牌式的少女的东西，比如大笑时笑得五官快裂开，肢体做小动作也像有铃铛在响，眼神总亮亮的，有一种小动物般的真诚和专注；等等。

它们像一笔可再生资源，从青春期起，便储藏在薛凯琪的身体里循环使用。跟年龄、皱纹无关，是那种自然生长出来的，蓬勃的，有光在闪的能量无敌迷人。

节目花絮里这段，一下就把我迷死了。

说真的，吴镇宇的拍片花絮可比他的正片好看太多了。只要你不自虐地代入工作人员，做个吃瓜群众，欣赏一个新手导演摔耳机、骂人的行为艺术，还蛮精彩的。

不过多失控，吴镇宇对薛凯琪尽力保留了最后的温柔。快笑死，吴导正在青筋暴起，薛凯琪弱弱地申请去上厕所——她怎么敢啊。最后愣是冒死离开了现场。

来啊，来相互折磨。在导演的暴躁中，薛凯琪杀青了，好开心，临走拥抱了吴镇宇。问题来了，男演员行程和拍片时长起了冲突，需要重新乔时间。

吴镇宇杀去薛凯琪的休息室，通知她这个噩耗，" 换回戏服，还要拍。" 好比熬更守夜总算让甲方点头了，刚伸完懒腰，甲方改口说不行，再来。崩溃不崩溃？

再崩溃，不至于怼着镜头就要死要活给你看。但薛凯琪的反应也太可爱了。先跟吴镇宇再三确认，" 你是不是整蛊我 "，脸在笑，眼睛里却写满了求饶。

就是那种，接受不了事实，下意识欺骗自己 " 应该是假的 " 的心酸但好笑。直到意识到 " 可能是真的 "，又不完全死心，茫然问摄影师，" 真的吗 "，社畜本畜了。

最终认命，" 是真的要换戏服继续拍 "，薛凯琪一整个大笑，笑得快跪下去，手扶住门。

怎么会呢，明明笑很苦才对，但这个笑，仿佛突然从乌云背后迸裂的光，没有非要刺得人睁不开眼，却穿透力和生命感极强。一迸出来就能照亮你。

真是很难有女明星，可以肆无忌惮做大表情还不丑啊！

大家更接受统一化管理，要么笑不露齿，要么精准露八颗牙齿。表情学成为当代明星的必修课。美是美了，美得也没了人味。

是地域造就的人文氛围有差吗？内娱明星和香港明星，质感上有显著不同。内娱是高贵的，范儿足，有排面。香港人就是务实，挣多少钱都不失打工仔的本分。

所以导致产出的甜妹都不是一种甜法。像赵露思和年轻时的赵丽颖，笑起来纯纯的暖暖的，亲和力很强，很想收她们当妹妹。但你又十分清楚，那种亲和力是幻觉。

就像巧克力，到处都有得买。那么赵露思她们这款，一定是从选材、制作、包装、出产地一整套都走华丽路线。是甜的，但甜得不甘于平凡，就很贵。

薛凯琪早过了被叫甜妹的年纪。但也不会损伤她的甜度，因为没有完全靠少女脸在撑。或者说，她都换脸了，但那一笑，仍然是生活着的，情绪昂然的少女会有的表情。

她总让我想起孙燕姿。她们都瘦而有力，都爱大笑。但也必须承认，今年，开线上演唱会的孙燕姿，面目线条是在往下滑的。43 岁，不搞些小动作很难看着不老。

但你不会因此悲从中来。哪怕清醒地知道，曾经听孙燕姿的歌，上学、写作业、恋爱失恋的青春一去不复返了，也无感孙燕姿的青春不再。

孙燕姿，她被定格的画面，就是会穿无袖 T，迎着夏日烈光狂奔的一个少女姿态。像张佳玮写的，" 比萧亚轩、蔡依林年长，但她身上有更纯粹的少女气象，而且倔强。"

哪怕当妈妈了，有轻微发福了，孙燕姿周身洋溢的感觉，仍然是有能量在滋生，也滋养着她。她和薛凯琪迷之有一种永远绿油油的活力与清新，永远不会枯萎，枯黄。

薛凯琪多少有点生不逢时。她 2003 年做艺人，2004 年拍 TVB，好死不死撞上了 TVB 老生们最后一波辉煌。这年有《金枝欲孽》《陀枪师姐 4》。

怎么看都无可能给新人一条活路。但其实，薛凯琪这部《学警雄心》还蛮不错，讲一群少男少女入学警校，成长为警察的故事。四舍五入算港式校园剧。

剧里，因为入警，男生必须寸头，女生要剪齐耳短发。这届甜妹，有谁敢剪薛凯琪这种，剃超短，几乎是男头了。但她穿白 T 扎进运动短裤里做训练，罚写检查，倒在床上叫苦，可真像一颗大白兔奶糖。

大白兔也到处有卖，还便宜，奶香并不是多神奇的味道。但那种即刻的幸福感令人一秒钟就松了绑。薛凯琪就是这种给人解压的，很生活化的甜法。

肉脸甜妹就是天生与谁都配。房祖名总不帅了吧，但两次演薛凯琪的男朋友，两个人配一脸。就很奇怪，即使是甜蜜戏，也不是 " 美女与野兽 " 既视感。

一个是生活里男生的长相，一个是身边会出现的小美女，他们在《早熟》里演高中生初恋，到《分手说爱你》演都市年轻人的恋爱，逼真得恍如街上任何一对情侣。

值得说说《分手说爱你》。片名很劝退，但除了结尾强行 he 落了俗， joe 和阿花的恋爱故事是张一白们努力在拍，却拍不出来的普通男女拍拖那些事。

爱意浓时，举着 DV 互拍，你拍我的大圆脸，我拍你上厕所。一起在床上跳绳这种很白痴的行为也要拍下来。

但也吵架，吵猛了大叫分手。甚至中途出现一个更优选择，令阿花晃了晃神。他们是同事，加班至深夜，喝了酒的阿花盘腿坐在副驾讲心事，边讲边哭。

这段画面一度封存在我脑海里，觉得，怎么会有一个女生哭哭啼啼叽叽歪歪都这么好看。脆弱好看，迷茫好看，疲惫好看，疲惫时梦想去巴塞罗那的决绝也好看。

港女是好神奇的物种。长杨千嬅那样的一张姐姐脸，演余春娇在化妆品专柜上班，跟隔壁广告公司的小帅哥搞暧昧，就很贴，像是城市白领该干嘛干嘛的样子。

薛凯琪是妹妹的样貌。但演阿花为不争气的男友伤透了心，努力打拼到中环也要充电学习，一个这么成年人的，上班族的故事，与她一张甜甜少女脸也丝毫不冲突。

港女的甜妹是独一份的，虽然甜，但担得起生活摸爬滚打的苦。有苦有甜才交织成活着的滋味。所以难怪，为什么内娱的白瘦幼演不了大人。大人的日子不会是全甜。

《分手说爱你》争金像奖的那一年，撞上了质感相似，但年长一些的《志明与春娇》。也是薛凯琪从艺以来，最接近大奖的一次。提名了金像最佳女演员。

那届影后选得奇怪，没给薛凯琪就算了，也不属于大热的杨千嬅，居然是被《狄仁杰》的刘嘉玲捧走。上天给薛凯琪开的更大的玩笑，是拍这部提名之作时她患上抑郁症。

喜剧的内核是悲剧，甜妹的背后，也是完全相悖的另一番状况。吃不下东西，没办法下床，暴瘦，自残，失眠，吃安眠药要吃三种。最后就是想死。

薛凯琪和方大同的 CP 故事，经典情节就是，薛打电话向方求救，求他阻止自己自杀。然而情节无限趋近于爱情，到底没能成为爱情。要说纯粹的友情又难免虚伪。

心动什么的，在两个人长长久久固定下来的陪伴里，已经不足挂齿。最新的消息传过，方大同貌似交女朋友了，但对象不是薛凯琪。

旁人看着，当然是千万个希望薛凯琪、方大同在一起。不然，有个靠谱的，像 joe 那样笨拙又执着爱她的男朋友也很好。甜妹却没有拥有甜甜的爱情，听着很残忍。

而香港出了薛凯琪之后，甜妹系列就此停产，连新人的面孔也变稀有。这算不算另一种残忍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