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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5万留学艰难之旅:倒时差上网课 每学期18万

环球中文网 时间:2021-02-17 10:27:29

【环球中文网 cbeiji.com讯】 

留学行业的艰难时刻,在2020年被无限放大。

变化是显而易见的:一位旧金山探店博主的视频停留在了2019年,一位英国留学生留下了十次归国机票的购买记录,超过15000位用户加入了豆瓣“2020s留学艰难小组”。

疫情彻底打乱了留学生们的节奏,并且在各种意义上重塑了留学生的体验。有人形容那种绵延的无力感,“你觉得每个月都好长,你觉得总该结束了吧,它却似乎没有终点。”

最终的结果是,有些人为了工作留在海外,更多的人回国或者留在国内。而无论留在海外,还是回到国内,背后的留学行业正在经历着艰难时刻。

坚守还是回国

在美国读大三的诸葛朗萨起初以为自己是感冒了,乏力、偏头疼,每天只想睡到自然醒。那段时间,他连续点了三天回锅肉外卖。他是成都人,想借着家乡的风味提振一下精神。

到了第三天,诸葛朗萨渐渐发现不对劲了,“越吃这个味道越少”,前两天尚存的肉味全没了,只能吃到咸味。

慢慢丧失的嗅觉让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。2020年11月26日,他在美国确诊了新冠,拍了胸片,右肺已经有部分发白,“当时挺绝望,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。”

开完处方药,回到家,他把门窗以及他接触的东西都消毒了一遍,通知室友们离他远点。尽管有些崩溃,但诸葛朗萨的心态很好,“我想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,不可能因为拿个快递我就挂了。”居家休息了两周,他慢慢恢复了健康。

和别的留学生不同,诸葛朗萨很能融入美国社会。他21岁,性格张扬,说话喜欢加上“他妈的”。即便遇到种族歧视,他会举起花臂,给对方竖个中指,“我觉得我出来就是代表了一个国家,大不了打一架,对不对?”他甚至在中国国庆节当天,组织外国朋友观看阅兵仪式。

即使在2020年三月份美国疫情开始蔓延的时候,诸葛朗萨也没有想过要回国。他从小学开始住校,高中毕业后来到美国,一直学电影。诸葛朗萨接受的家庭教育是放养,妈妈希望他能出去闯一闯。疫情发生后,他妈妈“觉得天又没塌,该吃吃该喝喝”,没有想喊他回国的意思。

图/视觉中国

高中还没念完,诸葛朗萨就在国内工作了一段时间。他参与了央视纪录片的拍摄,在西藏待了一年,进入羌塘拍摄金丝野牦牛。野牦牛在荒无人烟的高原奔腾,他也在自己的人生平原里探索出路。现在,他读大三,梦想是用美国的手法拍出中国的故事。

但他也很清楚,以他的学历回国,没有任何优势。而他所就读的美国学校,每年都会有很多制片厂来招毕业生,他至少不用太过于担心就业。

海外环境和工作机会带来了很大的吸引力。临近毕业的卫文新也很喜欢她留学的温哥华,在这里她不需要坐车去很远的郊外,就可以见到各种自然景观。她向往那种一家三口在公园散步、野炊的生活。

薪资高也是这座城市吸引卫文新的地方。温哥华的最低时薪是65元人民币。她曾在一家面包店兼职收银,一天下来,“就可以买一双球鞋了”。温哥华的公司对学历限制也并不严格,本科毕业也能找到很好的工作。

在英国格拉斯哥大学读硕士的李一则决定不再返校,她将通过在家上网课的方式读完研二。

格拉斯哥大学位于苏格兰,常年多暴风雨,“我所有带去的伞都坏了”。秋冬的时候,当地天黑得很早,一个人从学校走回住处,她觉得特别孤单,经常想家。

2020年3月,学校停课,李一在公寓待了一个多月。由于洗手液紧缺、食物断货,她经常一天只吃一顿饭。她有自己的卧室,但厨房是公共空间。做饭时进进出出,需要反复消毒。最后她干脆只用电饭煲,只煮速食食品。

恐惧并非仅仅源于疾病本身。刚来英国的时候,李一曾从学校楼梯上摔下来,崴了脚。她担心会有骨折的可能,但不够流畅的口语以及未知的看病手续却让她更为忧虑。纠结再三,她还是放弃去医院,托了一个朋友微信会诊,所幸并无大碍。类似的处境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。

李一已经对体验当地文化不再有执念,回国反而是更舒适的状态:不再焦虑,陪在家人身边,待在熟悉的语言环境,节省将近10万元的房租。

纹在身上的机票

但留下或者回国,都面临着巨大的风险和压力。国内的疫情好转,海外疫情恶化。国内网民开始对这些想要回国的留学生冷嘲热讽,舆论压力骤升。

变幻莫测的政治局势也让人焦虑。7月6日,美国移民及海关执法局发布新规,“驱赶”秋季只上网课的留学生。9月9日,美国政府公告已注销千名中国留学生的签证。一个个出台的政策就像是一声声惊雷,打在这些孤立无援的留学生身上,“教育无国界的理想被打破,就会觉得过去在美国度过的时间好像是一个谎言。”

图/视觉中国

就读于旧金山艺术大学的清子,原计划是毕业工作两年后再回国。但自从2020年3月9日旧金山封城,学校将课程改为线上网课。母亲会每天给她打电话,检查她是否待在宿舍。有次她出门去韩国超市买东西,突然接到母亲的微信视频。接通以后,母亲看她在外面,对她破口大骂。

来自大洋彼岸的牵挂,最终让她决定提前回来,她买了2020年5月份的机票,踏上回国之路。对于即将毕业的她而言,代价也是沉重的:失去申请美国工作签证的机会。

湖北女孩卫文新有着同样的困扰。去年3月份起,她就开始在温哥华居家隔离。经历过湖北疫情的母亲,对于她的安全状况非常担心,无论她怎么报平安,母亲还是焦虑,视频通话的时候常常擦眼泪,“万一在那边感染了一个人怎么办?”

卫文新记起三年前的夏天,母亲和继父去温哥华看她,她带着他们去好玩的地方,吃很多奇怪的食物。离别的那天早上,天气特别好,出了机场就看得到蓝天白云。她却一直在哭,哭了一路。“回到家,一下午都躺在床上,像个死尸一样,就是被打回了原形的感觉。”

她一下子理解了母亲。刚出国的时候,母亲送走她后,整个人都呆滞了,看到空着的卧室就会想起她。“生活上什么都没有变,但是就变成一个人了。”尽管明白分别是成长的必修课,她还是花了一周才整理好情绪。

但随着航班急剧缩减甚至中断,回国本身成了异常艰难的旅途。

机票相较于往常涨了5倍,并且一票难求。卫文新不想花这笔钱。父母离异以后,母亲带着她重组家庭,继父和母亲经常因为谁给自己的孩子花了更多钱而产生摩擦。卫文新不想让母亲为难。但母亲几经周折,偷偷给她买好了2020年7月份的机票,“她就说没事,让我不用担心,说她有钱了,可以给我买。”

那时国内已经恢复了正常秩序,“我知道很多人想回去都没有回去成,当时就非常感动。”卫文新说。

李一前后抢了十次机票,最后买到了4月24日从伦敦起飞的航班。出发的那一天,她穿上雨衣,戴上口罩,不吃不喝飞了十个小时。

去年12月份,卫文新将回国机票纹在了自己的手臂上。她把机票上一些无关紧要的数字,改成家人的生日,对她来说,那张花2.7万元抢到的机票,代表着“一条艰难的回家路和永远为她打开的家门。”

困在网上

回国或者留在海外的留学生们发现,麻烦才刚刚开始。他们的课程几乎都转到了线上,尤其是对于在国内的留学生,上网课成了一个非常鸡肋的选择。

成星玥是美国罗切斯特大学的大一新生。由于预约不到签证,她只能在国内上网课,学校减免了住宿费和伙食费,但每学期还是要支付约18万元的学费。

时差是最先出现的问题。去年8月份,学校开学。凌晨一点,父母准备睡觉,她才在书房上完第一节课。等到她家的狗已经呼呼大睡,她还在撑着疲惫的眼皮听课。环境渐渐安静下来,电脑外放音量数值从80降低到50,“孤独,就好像整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在上课。”

清晨五点,窗外万物苏醒,她钻进被窝。

学习的体验感也大打折扣。比如晚上做功课时遇到一些难题,发邮件给教授咨询,要等到第二天早上才能得到回复。邮箱里塞满了学校发来的邮件,通知社团招生或者学生会主席竞选。其中有一封是宿管发来的,邀请学生周末去摘果子。“如果我在学校的话应该会参加,但我不在那,我就没怎么关心,看完就删掉了。”

憧憬中的大学生活,她会交到很多朋友,但实际上她新认识的人十个都不到。“上网课我觉得基本上没有归属感,就像是在交培训机构的钱。”

为了体验校园生活,成星玥参与了罗切斯特大学的“中国本地学习”项目,这个项目通过与中国大学合作,保障留学生学业顺利进行。成星玥被分配到山东大学,每学期另缴纳5200元学费。

图/视觉中国

在山大,她能享受图书馆、食堂还有双人间宿舍。一开始,她还是坚持在夜里上网课。往往一觉醒来,食堂已经关门了。到10月份,她实在受不了这种黑白颠倒的生活状态,“对身体伤害太大”,她开始看录播,尽量每天十点之前起床。

但线下上课的效果也并未达到成星玥的预期。她在山大选了一门日语课,其他同学都来自一个学院,彼此认识。成星玥明显感觉自己是个外来者,无法融入,“好像既不属于山大,又不属于美国学校,我不知道自己在干嘛。”

成星玥是在高二的时候决定出国读大学。她是江苏人,高考的压力很大,她估计以自己的分数考去上海的理想大学很难,就转去了国际班,全心全意为出国做准备。高二寒假,她要同时备考托福和ACT,还要准备竞赛。压力最大的时候,她会因为填表这样的小事跟父母吵架,第二天父母带她去精神病院,检查出了轻度躁郁症。

但计划好的一切努力都被计划外的疫情击碎。

成星玥对未来的期待在一点点降低,不得不接受花钱上网课的现实,她没有参加国内高考,也不可能再被国内的大学录取。如今,她只希望大学四年能去美国读一两个学期,“我也没有改变疫情的能力。”

萧条的留学行业

海外疫情的蔓延,让赴海外留学的学生骤减,也直接让整个留学行业步入寒冬。

孙洪海是慢慢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。他是留学机构青岛索引翱申教育公司的运营主管,从业13年。

图/视觉中国

去年早些时候,同事们还在谈论去哪过年,在哪开年会以及做2020年发展计划。气氛热闹,大家对新的一年信心满满。一个月后,他搭乘人数寥寥的地铁回到位于北京中关村的公司。

办公室里空无一人,他看到架子上的绿萝因为长时间无人浇水,几近枯萎。那是他第一次具体地感受到疫情的破坏力。

熬到了3月份,各种跟留学相关的语言考试取消了。他还抱有期待,“怎么着4月就该好了,你不能不让人过日子吧。”但事情的走向并未如他所愿。他形容那种绵延的无力感,“你觉得每个月都好长,你觉得总该结束了吧,它却似乎没有终点。”

2019年是索引留学的黄金年份。即使在淡季,他每天也能在系统后台看到三四十的签约量,如今这个数字变成了个位数。索引留学的营收额下降了20%左右,但退费总金额却同比增长了8倍。

“目前主旋律确实是全球抗疫,中国又表现得最好。加上机票问题,签证问题,还有入境隔离的问题,仍然坚定去国外深造并顺利出国的人其实连10%都没有。”孙洪海说。

孙洪海今年34岁,大学毕业后,他就加入了现在的公司。他对公司的归属感很强,低迷的行业前景之下,许多同行利用积累下来的人脉,转去做保险。但孙洪海没有想过离开,对他来说,这不只是工作,更是他的事业。

他喜欢通过他接触的学生,去看见个体命运的流转,接触更大的世界。比如一个三本学生,在英国读完一年硕士,通过努力,毕业后在世界四大会计事务所工作;还有一位澳洲留学生,毕业后移民地广人稀的澳洲,结婚生子,每天工作8小时,选择了和他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。

他也忧虑自己的命运。“对男人来说,35到40岁是事业发展的黄金时期。如果疫情再持续几年,我可能这一辈子就真的算是浪费掉了。”他预计,要再花两三年的时间,公司的留学业务才能回到2019年的水平。

他所在的公司只是整个留学行业惨淡的缩影。根据艾媒咨询的数据,2019年中国出国留学人数已突破70万。受疫情影响,有接近90%的留学生认为国内更安全,但仅有20.7%的人选择取消留学计划,更多是选择推迟留学计划或者改变留学国家。

美国商务部公布的数据也印证了这一消息。2020年前9个月,持F-1留学生签证到访美国的外国人数量比前一年同期骤降61%,其中中国留学生的到访数量下降了近70%,签证发放数量骤减了99%。

孙洪海做好了最坏的打算,但仍然对留学行业充满信心。“无论什么时候,人本身就存在往高处走的欲望。”教育资源差异的客观存在,使很多家长愿意送孩子出国。另一方面,全球化的世界也需要国际化人才。

卫文新从温哥华回国后,经历了一场手术,父母的婚姻也面临危机,而以前的邻居被拉走隔离后就再没有回来。这一切把她打回了原点,很多努力和记忆被强制清零,但也是疫情让她收获了重新出发的勇气。

她计划过完春节返回温哥华。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考量:临近毕业,有国外工作的经历利于提高她的就业竞争力,而工作也可以让她去思考是否继续读研深造。

(应采访对象要求,文中李一、卫文新为化名)

(AI财经社)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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